所以他很纠结，甚至于可以说在他漫漫几十年的为官生涯中，少有这样纠结到不知所措的时候。
就在他哽咽难言的时候，程铮却是侧头看了他一眼。
邱尚书觉得自己难以形容程铮的这一个眼神，就在那些显而易见的得意和满足之下却是隐约带着一种叹息的惴惴，但这种惴惴不安却又没有丝毫的疑惑，就像是一把一往无前的刀一样直直的对着自己戳过来。
但不等邱尚书看明白程铮的眼神究竟意味着什么，程铮便就整肃了容颜，对着他正经道：“邱尚书纵掌管刑部，但这刑部管的了天下事却是管不了皇家后院的事儿，便只是一个奴才……因为是皇家的奴才，所以邱尚书拿着也是没法子的——可是这般？”
这话使得邱尚书那混混沌沌的大脑开始逐步的清晰了，云雾散去之后那条崎岖的小道正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已经看清了程铮指引的方向了——
只是……走？不走？
他一时间又犹豫了。
毕竟邱尚书虽说是知道要将这银子的事儿推夏秉忠的头上使得皇后能清白得和小葱拌豆腐似的，但他却没有想到程铮会用这样的理由。
这样可能会与整个太监集团相对立的理由。
邱尚书并不喜欢太监，可身为一个官场沉浮多年的老人，他清楚的明白有时候喜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的实力，是眼下的局势，是自己有没有去和对手对撞的资本！
古话有云，宰相门前七品官：那这皇帝皇后乃至于诸位皇子身边的亲近太监，又价值几品？
这样的无冕之官，若是只对上一个，邱尚书或许还不怕，毕竟他到底也是正二品的尚书，可眼下却是拔起萝卜带出泥，一不留神儿便就面对的是千军万马！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
而就在邱尚书犹豫的时候，贾政和贾赦却也在思考程铮的话。
不过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而且是出人意料的简单——
太子殿下是好人！
不要怪他们会得出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实在是因为程铮的话虽说没能将他们摘得干干净净，但至少有力的帮他们排除了大部分的‘主动勾搭内宦’的嫌疑。
难道不是吗？
按照程铮的说法，这事儿是源于皇后甄选的，最后会赐予各路皇子王孙的宫女选拔。
注意那个‘最后’，这虽说是赐予皇子王孙也虽说皇家子弟轮不到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来挑选，但是……但是为人父母之心又哪里是几句规矩便能约束的了？他们便是违规打听了自己的闺女最后要分配到哪家王府又如何了？这总是一片拳拳关爱之心所致吧？
要说他们聪明，他们是真不聪明，因为兄弟两人都跪在这里，却是谁也没能反应过来程铮背后的陷阱，没有意识到如果按照程铮的路来走，那么他们最终会碰撞上谁。
但如果说他们不聪明，他们却又有那么一份子的临场决断和孤注一掷的勇气。因为他们明白眼下眼下这路竟是他们能够选择的最好的路了：除了这条路，旁的路他们是走不动的。
难道不是吗？究竟是主动勾搭宦官好还是被迫交上银两好？究竟是得罪一个已经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后继势力的奴才好还是硬碰硬的去抵皇帝……不，应该说是□□钦定下的国法好？是背上一个慈母多败儿中的‘慈母’的名声好还是堂堂国公后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的罪名好？
……
…………
只是片刻，两兄弟便就一并做出决定，齐声道：“殿下果真清明，不愧是国之储君，只一言便就点出了臣下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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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当都不知道……好在程铮要算计的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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